一个关键问题是,加拿大认为孟晚舟持有加拿大绿卡、在加拿大拥有永久居留权,所以她虽是中国人,加拿大的法律也适用于她。
在绝大多数新闻媒体的报道里,在绝大多数网民眼里,孟晚舟被捕是一个政治事件,是美国打压华为5G、打压中国这个竞争对手的阴谋,而加拿大是受美国霸权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加拿大方面却予以否认,表示逮捕孟晚舟只是司法部门的事,与政府无关。加拿大司法部门则声称,他们是站在法制国家的角度,依照美加签订的引渡法案才这么干的。
前加拿大驻华盛顿大使David MacNaughton表示,“中国人板上钉钉地认为,加拿大和美国官员共同策划了这一事件,充满了阴谋,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对来自中国的批评表示反对。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孟晚舟到底犯了什么罪呢?
中国公众和美加公众的认知,哪个是对的呢?
对此,我们国内鲜有媒体进行剖析,法律界人士也罕有对此发声。普通人除了借网络发泄一下愤怒,没有多少人去认真思考这些根本性问题。
对于谋求全球发展的中国企业和商人来说,必须弄清楚这些问题。不明白其中的真相,靠个人的猜测进行判断,以之指导今后的方向和行为,要么会被此事吓得裹足不前,导致事业停滞;要么会因为盲目冒进,陷企业和职员安全于险境。
对于普通中国人来说,也应该了解真相。只有得到真相,才不至于只会在网上发泄情绪、空喊口号。鉴于此,我们捋一捋孟晚舟事件的过程。
1 孟晚舟事件时间节点
数小时后,加拿大警方拘留孟晚舟,对外声明,此举是应美方对孟晚舟的引渡请求。
现场回顾:当日,华为还有其他人与孟晚舟同行,但是只逮捕了孟晚舟一人,足见美国是对孟晚舟实行精准逮捕计划。
同日,美国施法部门对外宣称,逮捕孟晚舟的理由是孟晚舟在香港汇丰银行处理业务时,谎称华为与华为暗中投资的香港星通、叙利亚Canicula两家公司没有上下级关系,导致汇丰银行在星通与Canicula和伊朗某企业做交易时,为华为提供了金融服务,使伊朗通过Canicula公司获得了美国高通公司生产的高科技产品、技术、以及服务。
而美国此前曾与其他西方国家一起通过一项旨在制裁伊朗的禁令,其中包括禁止任何采用美国技术从事生产的企业、以及任何含有美国元件的产品出售给伊朗。而华为与美国高通公司签有贸易合同,所以华为的副总裁孟晚舟适用于此项禁令,应受到法律惩处。
一个半月后,2019年1月28日,美国司法部门正式以涉嫌违背美国制裁令为由,要求加拿大向美方引渡孟晚舟。
孟晚舟聘请律师团,向加方法院申诉,为自己争取自由。
八个月后,2019年9月23日,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等法院开庭审理,孟晚舟与其聘请的律师出庭,未能获得自由。
又八个月后,2020年5月21日,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等法院再次开庭,认定(持有加拿大绿卡、在加拿大拥有永久居留权的)孟晚舟,在违反美国法律的同时违反了加拿大法律,符合“双重犯罪”标准,宣布继续对此案进行审理,意味着引渡孟晚舟到美国的程序将继续进行。
2 孟晚舟事件反映的问题
综观整个事件的进程,至少反映了四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美国拘捕中国企业高管的想法早有端倪。
美国商务部几年前就已确定对违背美国《外国企业腐败法案》的中国企业管理人员进行惩罚,并围绕这一策略在执法层面和商业监控方面布局,引入中情局针对中国企业采取间谍行动。可绝大多数中国企业对此并未留心,即使知道美国这一动向也未采取能与美国的打击强度相匹配的措施予以防范,证明中国企业对美国政策的解读与处置不够积极,很滞后。对于整天喊民族复兴、向全球布局的中国企业来说,这是非常危险的。
二是中国企业缺少危机意识。
老祖宗说树大招风,猪肥遭宰。当一个人变得富有时,就应当想办法保护自己的财富和人身安全,不这样做就会付出惨痛代价,这是一个基本常识。早在2018年11月1日,时任美国司法部长Jeff Sessions就曾在华盛顿记者招待会上公布特朗普的“中国倡议”,宣称美国司法部将对与美国公司争老大的中国公司加大执法力度。这个人正是牵头组织美国商务部、司法部、中情局对付华为高管,并下令逮捕孟晚舟的关键人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兴遭到美国巨额罚款,华为被美国限制购买芯片,孟晚舟遭到美加拘捕,中国数百家高科技企业、院校、研究机构被美国列入实体清单,一点也不意外。可中国的企业家们却对此鲜有关注,没有采取与之相匹配的预防措施。
希望美国此举能给强烈刺激中国企业的神经,彻底唤醒中国企业家们麻木的危机意识,投入精力思考如何应对美国的下一步行动。
三是中国的商业情报工作必须马上加强。
孟晚舟在加拿大温哥华被捕之前,美国的司法部、商务部等从国家战略的高度,联合美国中情局,对华为采取间谍行动。孟晚舟还在香港买机票时,美国间谍就已确定她的出发地和落脚地,已决定在政策上更偏袒美国的加拿大逮捕孟晚舟,且在孟晚舟登机前——很可能是孟晚舟拎着旅行箱一出家门时就已被美国在香港的间谍偷拍了照片,传到加拿大温哥华警方,并由警方告知温哥华机场工作人员孟晚舟的动向。
相当于孟晚舟还没登机时,美国和加拿大方面就已经布下了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遗憾的是以生产通信设备为主要业务的华为并不精通此道,没有识破美国间谍布下的这张网。
像华为这样的全球性超级企业,其高管的人身安全必定涉及企业的巨大利益,甚至国家利益,必须有情报人员予以关注和保护,这次事件表明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显然还处于真空状态。
中国企业要想在全球站稳脚,首先要考虑即将面对的西方强国的围堵,必须对主要竞争对手进行情报监听和研究,对可能出现的危险进行及时的处理和防范,否则就会像华为这样被对方抓住七寸,束手束脚,陷于两难。
四是中国的投资要向高科技领域倾斜,布局要更加合理。
美国登月已经过去半个世纪,我们还在为复制了美国半个世纪以前的老篇章而沾沾自喜。美国航母已经身经百战,我们还在为造出了人家百年前就有的东西热泪盈眶。美国的星际飞船已经飞出太阳系,我们还在为空间站建设取得的一点点进步而兴奋得夜不能寐。美国的军事基地遍布全世界,我们还在为拥有一点点反介入能力自诩高明。
——虽然我们在某些方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但是从实际情况来看,我们确实与美国还有数十年的差距。客观上来说,这个差距是历史原因造成,主观上来说这个差距是我们的思维方式造成的。
从高科技产业领域来看,美国采用的是基础开拓思维,全世界的核心技术都必须来自美国,全球的游戏规则都必须由美国制订。我们通常用带有政治色彩的话来定义这种行为是霸权思维。而从国家战略来说,这是一种正确的超前思维,是高手的布局。在这方面我们显然不如人家有前瞻性,需要向人家学习。
在军事方面,我们的思维方式也落后于美国。美国以全球为战区,我们只是在家门口布局。如果哪天真的打起来,美国可以从四面八方进攻中国,对中国实施降维打击。中国会遭受各个方向的进攻,疲于应付。很显然,我们在军事方面的思维方式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但可怕的是,我们绝大多数人面对这种情况不是去思考如何改变自己的观念,改变这种不利局面,反而流露出小富即安、自我满足、自我麻醉的心态。
一是迫于现实战争的需要。
根据美国华府内部会议文件,美国国防部曾在美国5G战略研讨会上表示,如果5G技术被广泛应用于通讯领域,会被引入军事领域,很多国家的武器设备都会装载。如此一来,美国军方就必须采用华为5G模块连接武器终端,否则美国的军事指挥系统无法与日韩澳加等盟国的武器系统相匹配。但是这样一来,美国军方的信息就可能处于被监听的局面,如果未来与中国发生战争,就会陷于被动。
二是维护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的需要。
假设华为5G最终占领全世界。全世界的通信产业都会因为中国巨大的消费市场向中国转移,从而导致美国以5G为运行平台的所有科学技术和高科技产业全面落后于中国,使美国减少数十万亿美元的经济收入,使中国成为世界经济的龙头,美国经济沦为老二。
三是美国军火商的利益需要。
美国军火商是左右美国政治的重要力量。发战争财、向全世界销售武器一直是美国军火商的重要财务来源。如果美国的武器装备全部用中国的5G模块运行,美国武器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会大打折扣,被中国的武器超越。不但美国的军火商会因为销量下滑蒙受经济损失,美国的军工产业也会受到沉重的打击,美国的军事技术也会失去良好的发展环境,步中国后尘。
因为在美国向加拿大提出引渡要求的798个案件中,加拿大答应了790个,通过率极高。所以这一次,孟晚舟大概率会被引渡到美国。
孟晚舟被引渡到美国后,她的人身安全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美国肯定会把贵为华为长公主的她当作一柄匕首插在任正非胸口,让任正非不敢放开手脚对付美国,从而拖累华为的全球战略。
美国曾用这种方法对付法国的国宝级企业阿尔斯通,拘捕其高管,瓦解其核心管理层,开出巨额罚单。虽然五年后释放了它的高管,却也将阿尔斯通彻底摧毁,变成了美国控制的企业。
对于孟晚舟来说,这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只要能活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对于十八万华为人来说,这只会是最坏的结果。
真心希望华为拥有足够的胆识和智慧闯过这一关。只要闯过这一关,华为将世界无敌。全世界将理所当然地迎来一个没有谁能打败的超级大BOSS。
事到如今,还有很多人把美国打压华为、将诸多中国企业机构列入实体清单的做法称作美国阴谋,这显然不准确。美国早已向全世界宣告要对付中国企业,派执法人员对付中国竞争对手,其政策早已路人皆知,也就是说早已不是阴谋,是阳谋。是我们自己的麻木与失策造成我们处于这种被动局面:
人在人家手中。
生产高端芯片的核心设备在人家手中。
连负责收货款的银行都攥在人家手中。
你说这生意还怎么做?
好在我们不是只会哭鼻子的小朋友,有理性思维能力。
我们可以向最基础最薄弱的地方布局,这样就可以避免几十年后还被美国人降维打击。
如果到了那一天还出现这种情况,还只能用口水向美国人宣战,那我们这个民族就太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