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平

 

七

贤惠的顺懿密妃——皇亲之间交织的关系

 

应该说明的是，当年李煦担任苏州织造，曹寅担任江宁织造，这样的职务在层级上虽然比不过巡抚、总督之类的封疆大吏，但是好处和油水却比封疆大吏们多得多。

因为在清朝的初期，官员们的俸禄还是相对较低的，只是到了雍正后期，这种现象才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所以在康熙时代的早中期里，官员们还是比较清廉自律的。只是到了后期，才贪污腐败贿赂盛行起来，因此到了雍正皇帝时，就到了不得不严加治理的时候了。也可以说，当年的李煦与曹寅，就处在康熙的中后期时代。

也由于李家和曹家相继担任了这样的职务，才使得他们变得亲近起来。大致相同的工作经历和职务上的关系，使他们有了共同的语言和共同的利益，于是互通信息，结成同盟，互相照应，进而发展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亦可以说，两家从一开始担任如此职务的时候起，关系就非常和睦，经常来往。

前面已经说过，当时李煦的父亲李士桢，曾经担任过广东巡抚之职，为朝廷的封疆大吏，手中握有很大的职权。由于多年的官场历练，使其洞察秋毫，老谋善算。为了强化李曹两家的关系，便由他做主，将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曹寅为妻，这样就更加奠定了两家相互合作的基础。

然而在研究的过程中，还出现了这样的问题，也就仅仅是这样的一层关系，李曹两家能够分别担任当时油水极富的职务，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因为研究李曹两家飞黄腾达的经历就会发现，他们两家在这方面、也就是在经济管理方面，并不是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能，而担任了如此重要的职务。实际上完全是由于康熙皇帝对他们两家的始终信任和格外照顾，才把油水巨大的职务送给他们。

谁都知道，当时极度效忠于清政府的人非常多。特别是那些入关后的满族人和蒙古族人，大多都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上层社会地位，完全可以称之为人上之人了。还有那些变节投靠的汉族官员，几乎囊括了大多数的精英，人数之众繁若群星。而为什么单单是他们两人格外的幸运，凭什么得到康熙皇帝的破格宠爱呢？

仔细追溯，才会获得惊奇的发现，原来苏州李家与康熙皇帝之间，有在着一段特殊的姻亲关系。史书记载，康熙皇帝心爱的顺懿密妃——王嫔，就是李士桢妻子的亲侄女。当年的康熙皇帝之所以能够得到他，应该是李士桢在里面穿针引线的结果。

这位密妃进宫以后，很得康熙皇帝赏识，接连为其生了十五子胤禺，即愉郡王；十六子胤禄，即庄亲王；还有十八子胤介。在清朝的康熙时代，查遍整个皇宫记录，还没有哪一位妃子能够为其连续生下三个儿子的。也就是说，顺懿密妃得以连续为皇帝生下三个儿子，足以证明康熙皇帝在连续多年里，都是将她带在身边……这就足以说明对她的宠爱程度如何之深了。

仔细研究还会发现，《红楼梦》第十八回：《林黛玉误剪香袋囊 贾元春归省庆元宵》里面所说的元春省亲，实际上所描写和展示的原型人物，应该是李家、也就是李士桢妻子的这位亲侄女——顺懿密妃的回乡省亲时的盛况，或是顺懿密妃跟随康熙皇帝下江南时的盛况。总之书中描写的元春省亲，其实都与这位顺懿密妃有关。

因为在康熙时代的宫廷档案中，无论怎样查找，也找不到当初曹家有女子进入皇宫，并且成为了皇帝的妃子。再者，曹雪芹若不是亲眼目睹了皇妃省亲的实际状况，也很难构思出这样的宏大场面来。这也充分说明，当年的顺懿密妃省亲或是跟随康熙皇帝南巡，才是曹雪芹创作元春省亲的原型场景。

说到这里，就证明了前面所说，康熙皇帝为什么格外看重李士桢的原因。也就是当年康熙皇帝巡视北方地区，刚返回到京城便来到李士桢的家中做客的目的，并把自己要吃的美味佳肴专门赏赐给他的原因了。还有赏赐给他一部珍贵的《清书纲目》手抄本，其实是对于他充当月老的一种回报。因此康熙皇帝这样优厚的待遇，李士桢与其这样的密切关系，应该都是与密妃有着相关联系的。

应该说顺懿密妃是一位十分贤惠的妃子，因此很快就得到了康熙皇帝的赏识和宠幸。史书记载，历史上的康熙皇帝虽然其地位至高无上，但其长相并不漂亮，应该是满脸的大麻子。因为当初孝庄皇后确定由谁来继承顺治皇帝之位的时候，面临着康熙皇帝与他的哥哥、也就是在两位候选人中间，到底选择谁的问题。对此孝庄太后采纳了一位特殊人士，也就是虽为外国传教士、但却又在清廷里面做官的汤若望的意见。

根据汤若望建议，孝庄皇后才选择一位已经生过天花的皇子来接替皇位，这样好使其统治的时间长一些。在古代社会里，一个皇帝在位时间长久，是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可以做到政策上的延续性。发展的结果也证实，当年孝庄太后这样的决定，对于大清王朝政权的巩固非常有利。

出于这样的原因，孝庄太后才确定了当年只有九岁，但是生过天花的康熙当了皇帝。从这些记载上来看，当年的康熙皇帝是一脸的大麻子。也可以说，凡是生过天花的人，脸上和身上都会留下许多的麻点。而顺懿密妃伺候这样的一位皇帝，并且连续为其生下了三个儿子，当然是得到加倍的宠幸。所以顺懿密妃当年回家省亲或是跟随康熙皇帝南巡的场面规模，当然十分显赫，极其奢华。

顺懿密妃的父亲为知县王国栋，王国栋的妹妹，就是李士桢的元配夫人王氏。如果按照这层姻亲关系理论起来的话，康熙皇帝还应该叫李士桢为姑父。加上康熙皇帝得遇顺懿密妃，是李士桢在里面从中撮合，当然使得他备受信赖了。

然而仅仅有了这些还不够，还有一层更加紧密的关系，也在研究的过程中渐渐浮出了水面，并且使人大吃一惊。那么这更深一层的亲密联系究竟是在哪里呢？实际就在李士桢的元配妻子去世以后，所娶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李煦的继母文氏身上了。

 

八

皇帝乳母归宿——李曹两家得宠的真实奥秘

 

据史书记载，当李士桢的原配妻子不幸去世以后，不久便又娶了一位妻子——文氏。可是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史料中几乎一点没有。这就说明，李士桢的第二位妻子文氏，只是民间的一名普通女子了。

因为当时的李士桢官已经做得很大，称得上朝廷重臣了。即使妻子去世以后续弦的话，也属于明媒正娶，应该注明第二位妻子的籍贯以及家庭的背景才是。像他这样有名的大臣，怎么也应该找一位官员或者是名门大族的女儿做妻子吧。在古代的时候，是非常讲究门当户对的。可是这些统统没有提及，说明这位文氏既不是出自官员之家，也没有名门大族的娘家可言。

然而这位文氏却是大有来历，实际上比那些名门大家出生的女子更加高贵。可以说以李煦为代表的李氏家族，主要就是他的继母文氏所带来的荣华富贵。不仅如此，其后李士桢升迁到了封疆大吏，又成为康熙皇帝的铁杆亲信，似乎也是冲着这位文氏来的。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位文氏曾经做过康熙皇帝的乳母。

研究发现，文氏的籍贯不祥，应该是顺治年间进宫的一名宫女。当初文氏进宫之后，地位当然十分低下。但是她心地善良，纯朴诚实，更是特别善于照顾人，加上拥有心灵手巧等诸多特点，便被孝庄太后看中。没过多久，她便被调派到了孝庄太后的宫中听差。在这里，她虽然默默无闻，但却任劳任怨，做起事来十分认真。因此文氏很得太后和顺治皇帝的信任，于是选她做了康熙皇帝的乳母。

谁都知道康熙皇帝的母亲为孝康章皇后，出身也十分显赫，为皇太祖元妃同宗的侄孙女。她于顺治十一年，即公元1654年三月生下了顺治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康熙。然而她在生康熙的时候，年纪只有十五岁。即使到了今天，十五岁充其量还是个大点的孩子，如何能够照顾好康熙呢？于是孝庄太后才把文氏派过去做了乳母。

小时候的康熙皇帝拥有两个乳母；一个就是这里所说的文氏；另一个便是孙氏。后来康熙皇帝的这两个乳母；一个嫁给了李士桢，成为了李煦的继母；另一个，即孙氏嫁给了曹雪芹的曾祖父为妻。这样一来，事情就昭然若揭了。同时应该说明是，当年文氏嫁给李士桢做为续妻，大概也是康熙皇帝为其穿针引线的结果。如此一来，李士桢穿针引线，将自己妻子的亲侄女送到了康熙皇帝怀里；而康熙皇帝又穿针引线，让自己的乳母嫁给了李士桢。

小时候的康熙皇帝，实际上就是在自己的两个乳母的照料下一天天长大起来的。因此他与自己的两位乳母充满了深厚的情感，视她们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在他长大并且成为皇帝以后，当然极为关心自己这两位乳母的归宿，自然会想方设法给她们找一个靠得住的好人家才行。

由此可见，李曹两家在康熙皇帝执政时期，能够攀龙附凤、青云直上的真正秘诀，便是在这两位乳母的身上。因此即使有朝廷大臣对他们提出指责和反对，甚至是多人上书弹劾，弄来弄去的结果也都是无济于事，他们还是照样的官运亨通。因为这些反对他们的人，始终弄不清楚他们如此坚挺的最重要原因，究竟是什么？当然是一再的碰壁了。这就说明他们两家既是皇帝的亲戚，又都是娶了康熙的保姆为妻，因此才成为皇帝的铁杆亲信。

也正是有了这层重要的关系，康熙皇帝才把天下最富足的两淮地方，心甘情愿地交给了李曹两家来管理。当然也只有他们两家来管理，康熙皇帝才放心得下。据《李士桢墓志铭》里面记载：“圣祖念两淮盐课甲天下，须廉干风力之臣整饬之。而台员岁一更使，不获尽职，特命公与江宁织造曹公寅兼监察御史”。

仔细阅读，就能发现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了，是何等的深藏用意。也就是说李曹两家，分别得到了苏州织造和江宁织造这样的肥缺之后，康熙皇帝还生怕他们得到的好处不够多，竟又把两淮盐业税收的事宜，交由他们来管。还为了增加他们的权力，康熙皇帝并颁旨将李煦、曹寅的职务，都提升到监察御史的级别。

当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来的时候，康熙皇帝还亲自出面力挺。不但不允许核查大臣们上书提出的指控，而且还特意称他们为廉干风力之臣，这也就等于康熙皇帝表了态。试想连说一不二的康熙皇帝，都将其定为了廉干风力之臣，如果有谁继续不服的话，岂不就等于和康熙皇帝过不去了。

里面还透露出来了一层特别重要信息，原来朝廷设置的江南三个织造职务，以及主管两淮盐课的监察御史，都是极其令人趋之若鹜的职位。担任这些官职的官员，在过去几乎是一年更换一次的。内中的原因非常明显，就是这些职务带来的好处、外快太多了，以至于任职时间一长，就容易产生严重的贪污腐败。因此朝廷才对症下药，采取了年年换人的制约措施。

可是自从李曹两家分别出任苏州、江宁织造职务后，由于康熙皇帝在后面撑腰，年年换人的制约措施自然不起作用了。因此这两个几乎令所有人都眼红的重要职务，简直成了李曹两家的私产一般，不但连年继任，而且达到了可以继承的地步。据粗略统计，两大家族把持这两个职务的时间，居然长达近四十年之久。